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五十六章 (1)

關燈
第五十六章

轉眼到了五月,日子在眼前一晃而過。

五月二十一日,農歷四月中,小滿,池蕓和嚴舸一同返鄉。

明天就是法院開庭審理的日子。

嚴舸的舅舅和叔嬸,雇兇殺人,證據確鑿,屬故意殺人罪,死刑亦或是有期徒刑,對他們來說都是致命。

他們從警察局走出來,好些看熱鬧的人圍在大門口,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高個男人,抓住嚴舸的褲腿,撲通跪在地上,池蕓定睛一看,是嚴舸的堂哥。

男兒膝下有黃金,一米八的大高個眾目睽睽之下給弟弟跪下,得下多大的決心和勇氣。

嚴舸彎腰托住堂哥的手臂拽人起來,“哥,你別這樣。”

堂哥重心往下,存了心耗著,苦著一張臉,聲音悲戚不堪,“小船,人不能忘本,我爸我媽的確對不起你,你的苦楚我感同身受,你心裏有恨我理解,但是我們畢竟都是你的親人啊,千錯萬錯,罪不至死,我替他們向你磕頭,你原諒他們吧,原諒他們吧……”

堂哥一邊說著一邊頭去撞地面,嚴舸用手擋住,使勁把人拉起來。

“你別磕頭,我承不起。”他的聲音出奇冷淡理智。

最後一絲希望的火花滅了。

堂哥絕望地看著嚴舸,“你讓我這麽做……才能夠原諒他們?”

“什麽都不用做,你們的道歉我不會接受。我現在,就想讓他們死。”

那個“死”字,狠狠被他咬碎在嘴裏。

——————————————————————

蕭墨定了定神,緩緩開腔,“要搜可以,不過我這裏先把醜話放前頭了,如果搜到了,人你們帶走,假使搜不到,”她冷笑一聲,“你們最好想清楚怎麽給我一個交代。”

蕭墨雖然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沒底,她用餘光掃了眼周圍,確定沒有陸齊才稍緩了緩神,才剛要收回目光,不想在一個角落裏觸到一點依稀可見的猩紅色火光,那是吧臺後面的一片陰影區,算是個死角,不仔細看沒人註意,蕭墨瞇了瞇眼努力想看清,卻只看到一個非常模糊的背影。

搜查已經開始進行,蕭墨因有唐宇的不在場證據,躲過了搜查,她暗自舒了口氣,掂了掂包裏的□□才覺得有了點安全感。

她正苦惱著該怎麽接近那道背影才能看起來顯得自然大方時,門外突然又響起一陣槍響。

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那陣槍響還在繼續,清晰響亮振聾發聵,仿就在耳邊。蕭墨憑感覺那是一只普通□□而非專業狙擊□□,她下意識想拉開門走出去看,卻被已經蓄勢待發的搜查小組擠到一邊,“蕭小姐,這裏危險,請不要擅自走出門去。”

蕭墨扭頭一看,唐宇意味深長的目光在眼前一劃而過——十幾個人已經齊刷刷突擊出去了。

裏面已然亂成一鍋焦糊的粥。

蕭墨沒怎麽怕,只是擔心陸齊。

正想著要不要也出去看看時,包廂裏的電突然間閃斷,剛剛還包裹在橘紅燈光下的室內,此刻一片漆黑,緊接著一股刺鼻的味道,蕭墨一個激靈,□□!

果然,不消一秒,濃濃的煙霧在室內徘徊不盡,混亂中不知誰大喊了一聲,“快跑哇,殺人啦殺人啦!快跑哇!……”

男男女女在裏面哭的跑的,一時之間,雞飛狗跳,慘不忍睹……

很多人都從房裏逃了出去,走廊裏也是亂成一團,剛才的槍聲引起了客人慌亂,雖然有警察維持秩序,但是躥亂的群眾太多,效果並不顯著。

蕭墨被姐妹淘Lily強拽著往門口跑,心裏卻還在想那個陰影裏吸煙的男人,那個男人是陸齊,那麽在外面放槍的人又是誰?如果不是,那放□□的人又是誰?還是說今晚發生的這一切都只是個意外?

這一切只有找到陸齊人再問個明白了。

“誒喲!”蕭墨忽然腳下一趔趄,她蹲下身扶住腳踝。

“蕭墨,你怎麽了?”Lily扯著蕭墨一條手臂半彎下身問。

蕭墨抱歉的笑一笑,“好像扭到腳了。”

“那怎麽辦呢?”Lily望著到處都是尖叫逃跑的淩亂場面,眼裏透出焦急。

“你先走,不用管我。”蕭墨推一推Lily,給她一個放心的微笑,“我沒事的。你快走。”

Lily不放心地望望她,又望望不斷從身邊擦身的人,咬了咬牙,“那我走了,你……”在蕭墨鼓勵安慰的目光下,Lily狠狠心,梨花帶淚般的,走了。

蕭墨見她走遠,從地上站起來折回包廂,剛走到門口就被裏面還未散盡的濃烈嗆得咳嗽,她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往裏走,忽聽見背後一個戲謔的聲音,“戲都演完了,你還想進去自投羅網?”

沒等及蕭墨回頭去看,手已被來人握住,下一秒,整個身體被他帶進奔逃的人群中。

蕭墨剛介紹完就有兩位穿著性感火辣的姐妹毫不客氣上來就勾住了陸齊的脖子,嬉笑著對蕭墨,“今兒這帥哥可歸我們了,蕭墨,你可別想從我們手裏搶。”

“你小子艷福不淺哇,”蕭墨擡腿就往陸齊屁股上一腳,沖大夥兒喊,“歸你們了,全都歸你們了!嗨,你們可得給我悠著點兒,這小子厲害的很,可千萬別給我整出事來,我上頭那位不好應付。”

人群中爆發出哄笑聲。

陸齊也是個愛玩愛鬧的人,還沒等人家姑娘先走,自己早一手一個勾了人妹子的肩膀往那邊舞池去了,他們走後沒多久,蕭墨隨手拿過桌幾上的酒瓶脫了高跟卷進人群當中high去了。

跳了兩段熱舞,一身臭汗,蕭墨興勁過去了,從一堆亢奮的人當中退出來,走到旁邊吧臺上要了紮啤,邊喝邊從人群中搜尋陸齊的身影。

“美女一個人嗎?我能坐這嗎?”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蕭墨上下打量他一遍,中等個兒,外形並不出眾,倒是唇上那兩撇小胡子讓人印象深刻,黑色襯衫,沒系領帶,臂彎上掛著件西裝外套,看樣子是專程喝酒來的。

蕭墨打量完他,指指身邊的椅子,“坐,”把自己的酒分給他一杯,“你從哪兒冒出來的。”這個場子早被她預訂下了,眼前這個男人什麽身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男人倒也不拘束,落落大方地坐下,邊把手上外套往臺上一擱,沒看蕭墨,也沒喝酒,一雙眼睛無聲地註視著不遠處魅影重重的舞池。蕭墨感覺不對勁,正準備起身,男人伸手按住她的一只肩膀,眼裏含笑,“蕭小姐,稍安勿躁。”

蕭墨扯出一抹笑,順勢往男人懷裏靠了靠,一雙纖手溫柔撫過他的頰邊,語調暧昧,“你膽兒可真不小,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這麽搭訕,我佩服你的勇氣,不過,”她的手指輕戳他的腹部,慢慢順著人魚線往下移,“我不知道你的這裏是不是和你一樣有勇氣。”

男人攫住蕭墨不安分的手,“蕭小姐,請自重。”

蕭墨扯扯唇角,都什麽年代還玩欲擒故縱。

男人湊近她耳邊低語,“我來是想告訴蕭小姐一聲,剛才和你一起進來的那個男人,他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蕭墨警鐘大響,這個男人不僅僅只是來喝酒這麽簡單。她穩穩心緒,不動聲色地把手從男人手裏抽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蕭小姐,你不會不明白。告訴我Co在哪裏?”

殺手Co是陸齊另一個身份的代碼和符號,Co的真實身份一直是圈內廣為流傳的秘密和有如神話般的存在,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他是怎麽知道陸齊的身份?陸齊和Vanessa在東京遭遇了什麽?還是說他們倆的身份早都暴露了?為什麽陸齊什麽都沒說,為什麽他還跑來皇朝找她?

蕭墨快速整理好思緒,雖然心裏砰砰直跳預感會有大事發生,臉上卻是處驚不變,照舊微微笑著,漫不經心地搖晃著手中的杯盞,殘黃燈照下那雙畫了煙熏妝的美眸直勾人心魄,“你說的話我怎麽越聽越不明白,”她的思維冷靜異常,“雖然我聽不懂你的話,但有一點必須要承認,剛才和我進來的是我朋友沒錯,但是你可能會失望,他不會是你要找的人。”

“蕭小姐拿什麽保證他不會是我要找的人?”男人步步緊逼。

“不需要拿任何東西做保證,”蕭墨淺淺抿一口,“我說的話就是最有利的保證。”

“蕭小姐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我也不隱瞞蕭小姐,我是國際調查組香港分部的唐宇,”唐宇拿出證件,“東京最大珠寶商山口一郎兩天前被發現死在家中,這件事,不知蕭小姐可有耳聞?”

“知道。”蕭墨大方坦承。

“蕭小姐知不知道這很可能不是一起簡單的自殺案?”

“哦?”蕭墨右手食指指關節輕叩兩下臺面,示意服務生添酒水,“唐sir想問什麽?”

“據我們對Co多年研究調查分析,我們懷疑山口一郎的死並非自殺,而是一場由Co自導自演的兇殺案。”

“Co?”蕭墨擰眉。

“蕭小姐可能有所不知,Co是我們警部追查了近二十年的某地下組織的一名頭號殺手。”

“所以你現在是在懷疑我窩藏犯人?”蕭墨語調悠悠。

“我絕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希望蕭小姐能配合我們的工作,使罪犯及時抓捕歸案。”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配合倒顯得她蕭墨有意包庇。她把目光移向那邊酣暢的人群,“我朋友都在那裏,你如果認得出是哪位,把他叫過來問清楚了,如果真是他所為,我絕不偏袒,一定把他交給你們警方處理。”

可恩謝過,目光自然地移向了教室裏,恰撞上那個白色身影從座位上站起來,同時間,那雙茶色瞳仁也向他這邊看過來。

小丫頭今天穿了一身百合白的棉質連衣裙,裙裾剛好蓋過膝蓋,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長發在腦後高高紮起一個馬尾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幹凈清爽的裝扮襯得她的氣質更加沈靜怡人。

他們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面了,這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她的變化也是驚人的,這不禁讓他暗暗吃驚小女孩的成長速度之快。

☆、終章

終章

晚上的這餐飯屬於家庭聚餐,嚴舸請客,在市裏的一家高檔酒店。

經過這頓飯,池蕓和嚴舸的關系正式得到金良琴的首肯。

飯後,三人去地下停車場取車。金良琴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晚上約了小姐妹喝茶,池蕓則坐嚴舸的車。

嚴舸睡在外面酒店,金良琴向來對女兒放羊式管理,池蕓來去自由,分手之前,金良琴問池蕓今晚上回不回家睡。池蕓是告假出來的,打算事情一完就回新澤,明天一早回去,下午就要上班,按理和嚴舸一起住在酒店最方便,但池蕓想到,和母親之間一年來無多少時日相處,於是說今晚上還和昨天一樣在家睡。金良琴心滿意足地開車走了。

目送金良琴的車離開,這一對才慢悠悠上車。

打開車門正要進去,池蕓忽而定住了。

————————————————————

她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哥哥了,這一次好不容易哥哥回來不能讓他這麽輕易走掉了。

“今天不用上課嗎?”她仰起臉,廊外秋日清爽透徹的午後日光鋪灑下來落進茶色瞳仁,星星點點宛如湖面波光粼粼。

“嗯,校運會,所以回來看看。”他背光而立,透藍天空映襯下,整個人都罩在和暖的秋色裏,襯得白皙的膚色近乎透明,唇角微勾的弧度,仿佛也會發光一般。

“今年校運會不用參加了嗎?”

他的手在她的後腦勺上輕輕拍了拍,同時似有若無地往偏側著頭正與葉老師聊的開心的孟佟淩看過去,覆轉回頭輕笑,“今年跑單的人可不是我。”頓了頓,“參加完明天下午的那場4x100接力賽,今年的校運會就結束了。”

“結束了……”她望著哥哥,又看了看手中的報名表,有些失落,“我們都還沒開始呢,你們就要結束了……”擡起頭,“哥哥,今晚會回家嗎?”

可恩沒想到她會這麽問,楞一楞,點點頭,“嗯。”

只這麽一個“嗯”字,就把剛才失落的心情拋到了九霄之外,他看著她茶色的瞳眸亮了一亮,嘴角的那對笑渦是那麽可愛好看,“放晚學記得來接我哦。”

心裏說不出的柔軟,細細密密無法言說的的情愫包裹著他,看著她忽閃忽閃的眼睛,“一言為定。”

陳家兄妹感情好,大家也早都見怪不怪的了。倒是羅棟梁今天第一次見陳羽光,小姑娘一上來就毫無忌憚撲進好友的懷抱不禁使他對這個“妹妹”生出幾分好奇。

“喲喲,都上四年級了還賴在哥哥懷裏撒嬌啊。”說話的人陰陽怪氣的語氣,令人很不舒服。

在場的哥哥姐姐羽光都識得,只有這個說話的羅棟梁羽光以前並沒有見過,她奇怪地看眼羅棟梁,再看看哥哥,還沒等哥哥開口說話,聽到羅棟梁拿羽光打趣的孟佟淩走上來拉她的手,“他是你哥哥的朋友,也是哥哥,你就叫他……嗯……”

孟佟淩還沒“嗯”完,便聽陳可恩接了她的話去,“……棟梁哥哥……”

棟梁哥哥……十一歲的陳羽光歪著腦袋在心裏默念一遍,怎麽覺得怪怪的,再回頭看眼羅棟梁臉上奇怪的表情,恍然大悟,一臉認真,“你是‘祖國的棟梁之材’?”

此話一出配上女孩子奶聲奶氣的童音,這兩者協調在一起的怪異感逗得在場的哥哥姐姐包括葉老師在內都笑作一團,羅棟梁自己也憋不住笑了,邊笑邊用手肘子搗陳可恩肋骨處,“你家基因都一個樣的。”

陳可恩揮開羅棟梁的豬蹄,不動聲色地把羽光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眼睛卻是看著羅棟梁的,嘴角噙笑,“你名字取的好怪我?”

“你自己的名字哪裏好了,可恩可恩,多娘炮啊。”

陳可恩看了眼棟梁得逞的奸笑,淡淡,“人不娘炮就行了。”截的棟梁一時無話。

不過說起基因這件事,不知誰說了一句,“仔細看可恩和羽光長的並不像誒。”

後面又有誰回應,“嗯,可能羽光還沒長開,小姑娘五官還挺秀氣的。”

“我以前聽我媽說……陳可恩好像……”大家湊著腦袋去聽,逐漸低下去的聲音……“……要不要問問可恩這事是不是真的……”

“……可恩他自己未必知道吧……”

“你們別瞎說了,可恩還站在這呢!你們給人家點面子行不?”是孟佟淩的聲音。

……

陳可恩的目光隨著跟在葉老師後面的羽光往辦公室方向去,並不參與到他們的聊天當中去,等那裏說的差不多了才插了一句進去,“……唔,長的不像可能是我隨媽媽她隨爸爸吧。”

果然還是讓他聽到了……一眾人的猜疑到此為止。

可是從沒有讓她失望過的可恩卻在擇校的時候栽了跟頭。她不止一次的在人前表露她的惋惜,“可恩的成績超過一中分數線好幾十分了,怎麽最後還會去選南中而不選一中呢?這南中可是差了一中一大截都不止的,這孩子他到底怎麽想的?”

時隔一年再見恩師,可恩心裏各種覆雜心緒難掩,有感激也有激動,更有對曾經六年校園生活的懷念,當然不乏對最終沒有選擇到自己理想學校的遺憾,當恩師問起當年擇校的時候為什麽那麽不理智時,他完全可以說出其中的緣由,而他卻選擇保護母親,把答案說的那麽模棱兩可,“當時一時沒想明白就報了南中。”

“後悔了嗎?”

陳可恩笑了笑,露出左右兩邊深淺不一的酒窩,向湛藍的天際望了一眼,後悔嗎?他也曾這麽問過自己。他們都說人生沿路都在做選擇題,他卻是連選擇的資格都被無情的剝奪了呢。“不後悔,”收回視線,把目光重定格在葉老師被風拂亂的兩鬢發白的發絲上,搖搖頭,他從來不做後悔的事,“南中的名聲雖然不夠好,但是只要能考上一所好的高中在哪裏讀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葉老師讚許地點點頭,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這麽快到我們班了。”葉老師的一句話把大家的視線移到了教室門口的班級門牌上了,陳可恩也隨著大家的目光看過去——四年級A班。

旁邊一起的羅棟梁倒是好奇了,“陳可恩,你還有妹妹啊?快快快,叫出來認識認識呀!”這羅棟梁是閑雜人等一枚,既不是葉老師的門生更不是這所學校的走出去的畢業生,他是可恩在南中的朋友加室友,這次來純粹是學校悶得發慌陪可恩來這裏打醬油順便勾搭妹子。

可恩不理會這兩人的無聊,問葉老師,“還有幾分鐘上課。”

葉老師看了看時間,“十分鐘左右。”

可恩謝過,目光自然地移向了教室裏,恰撞上那個白色身影從座位上站起來,同時間,那雙茶色瞳仁也向他這邊看過來。

小丫頭今天穿了一身百合白的棉質連衣裙,裙裾剛好蓋過膝蓋,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長發在腦後高高紮起一個馬尾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幹凈清爽的裝扮襯得她的氣質更加沈靜怡人。

他們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面了,這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她的變化也是驚人的,這不禁讓他暗暗吃驚小女孩的成長速度之快。

顧辰逸不動聲色地撥開她的手指,抽回自己的手,語氣很淡,“我本來打算把我名下幾處不動產還有一些外匯國債劃到你名下,可是兩個月前你自己放棄了。”

“蕭墨,”他頭一次這麽正式地叫她的全名,“貪玩也該有個度,山谷探險這種事情是你一個女孩子能做的嗎?”

他顯然是忍了很久不想提這事,想到蕭墨過去種種行徑終於忍不了開口,也許是氣極了,蒼白的臉色絲絲暈紅,竟輕輕咳嗽起來。

蕭墨本來心裏還腹誹編排著,見顧辰逸臉色不見得好看,可不敢造次了,只得垂著首默默走路。

蕭墨隨顧辰逸一起下樓,然後兩人分頭行動,一個回賓館收拾東西,另一個去取車。

蕭墨行裝很少,就兩三件換洗衣服,其他多餘的早在山谷裏餵野獸了。等她三下五除二把東西團進包裏下樓的時候,顧辰逸的車已經在門口等她了,辦完退房手續後,輕車熟路鉆進了副駕駛。

蕭墨一上車,崩了一個星期左右的弦終於可以松弛下來了,覺得有必要和某些造謠者清帳了,傾身就撈顧辰逸的手機。

顧辰逸正開車,側頭掃她一眼,“你手機呢?”

蕭墨專註翻著他的聯系人,頭也不擡,“翻山越嶺的時候弄水裏去了。”

對方不冷不熱:“幸虧沒把你自己弄進水裏。”

蕭墨沒太關註顧辰逸話裏挖苦連連,望著“蘇程暮”三個字眼睛都放光了,輕聲說,“終於找到你了,看你往哪躲!”說完死命往那撥號鍵上猛力戳下去,好像那就是蘇程暮本人。

“你給誰打電話?”顧辰逸忍不住好奇。

“那個傳播假消息的人。”蕭墨牙齒咬得咯咯響。

“哦,我沒死成,讓你很失望?”

“哪裏哪裏,豈止是很失望,想到那份遺產泡湯了,我簡直痛心疾首啊。”

說話間,電話通了。還沒等蕭墨開口,蘇程暮就率先說開了,“阿逸,我早就說了,墨墨那鬼靈精能出什麽事,倒是你,動了那麽大場手術,人還沒好全,針頭一丟就往Y市趕。我提醒你一句,長途你千萬別開,不然準要出事……”

蘇程暮接下去的話消失在“嘟嘟”的忙音中——蕭墨把電話切了。

“餵餵……奇怪,我話沒說完就掛電話,有那麽心急嗎?”蘇程暮郁悶地看著已經黑了的手機。

“哪裏哪裏,豈止是很失望,想到那份遺產泡湯了,我簡直痛心疾首啊。”

說話間,電話通了。還沒等蕭墨開口,蘇程暮就率先說開了,“阿逸,我早就說了,墨墨那鬼靈精能出什麽事,倒是你,動了那麽大場手術,人還沒好全,針頭一丟就往Y市趕。我提醒你一句,長途你千萬別開,不然準要出事……”

☆、番外:邵石篇

番外:邵石篇

五月底,甄蓁回國。

池蕓回去看她,屋子裏的東西池蕓已經搬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帶不走的便都留給甄蓁。

兩人坐在沙發上,甄蓁腿上放著筆記本打文稿,池蕓則坐在旁邊喝著茶,午後的陽光斜斜射入,在玻璃桌上轉著圈圈。

一起住了那麽久,突然說要分開,還真有些不舍和不習慣。

撇開這些,甄蓁真心祝福池蕓。

甄蓁打算重新找房子,池蕓為了能讓她有一個緩沖期,提前攤了下個月的房租和水電費,甄蓁便利用這一個月時間慢慢找,池蕓也幫著留意。

某天傍晚,池蕓接到邵石的電話,說是他朋友那處剛好有一個空房,問她要不要去看看。

池蕓簡單詢問了一下房子的情況,轉告給甄蓁。

甄蓁最關心的是房租,池蕓說你放心,你相信我朋友,他會幫你把價錢壓到最低,你呢只管去看房好了。

約了時間周六上午去看房,邵石開車去接她們。

那天,甄蓁剛從一個大型會場趕過來,職業裝高跟鞋,淡妝,沒有刻意的打扮,在看見面前男人的那一瞬間,她便後悔了,今天為什麽不穿漂亮點,一板一眼的妝容在男人眼裏一點吸引力都無。

——————————————————

夏日,臨近黃昏的時候,一場及時雨把大地萬物都洗刷了一遍,帶走了連日來高溫天氣下的酷熱和焦躁。現在已遠遠過了農村正常的飯點,月亮擠開烏雲,從層層雲朵中瑟縮地攀出半個腦袋來,空氣裏還彌留著雨過天晴後草木的芬芳,以及那一聲緊連著一聲的不知名的蟲兒幽幽的叫喚,伴著迎面而來涼爽的風,在滿天星鬥的遼闊夜空之下,整個農村籠罩在一片靜謐安詳的氛圍中。

誰家門前一棵已有好幾百年歷史的高大的洋槐將它黝黑的影子投射在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水灘地上,借著水灘表面反射出來的那淡幽燈光映照出了洋槐的模糊而高大的身影。農村的夜生活不似城市裏的豐富,它的夜晚也相較城裏來的早些,而此刻,亮著這淡幽燈光的不知是哪家,這麽晚了竟還沒睡嗎?

循著這片燈光望進去,在綠蔭掩映下,一個小小的背影躍入視線。

是一個男孩,十歲開外的年紀,面朝著院門,腰桿挺得筆直地站在院中,淡幽的燈光下是一張幹凈清秀的面孔,那面容分明如四月天的花季般飽滿朝氣和色澤,此刻卻彌漫了淺淡的憂寡疏愁。那雙黝黑如子夜的眸仁穿過黑夜落在正前方的一個點上,從他那略微深沈的飽藏心事的眸光和那微蹙著已見剛毅雛形的眉,可以看出他的註意力並非正在他所能目擊到的那個點上面,而是借由這一動作思考更深遠的問題。

雨後的夜晚,風大,伴著涼意的天,秋天就要到了。樹葉間摩擦發出“沙沙”脆響,樹影隨著被雨水洗落一身塵泥的枝幹的搖擺也跟著晃動起來。風像惡作劇的孩子,搖動樹幹樹枝還不夠,還來晃動懸掛在刷了白墻泥的裸-露在外吊棚上的燈,男孩原本筆挺的背影受搖搖欲墜的燈泡的牽扯變得如同院門口那婆娑樹影般歪歪斜斜地晃動起來。

男孩背後的門在這如惡作劇般的搖晃和沈思之中“咯吱”一聲輕響,被開啟一條小縫,從門內流瀉而出的絲絲縷縷的光華竟也比這門口懸掛著的燈泡發出的淡幽的燈光還要亮出幾許。同時,從那道門縫中探出一個小小腦袋,以及一聲童稚悅耳的輕喚:“哥哥。”

聽到叫喚,男孩循聲側頭,便見那聲音的主人懷裏揣著一個什麽東西躡手躡腳地從那道門縫裏鉆出來,轉身輕輕闔上門的同時在心裏輕呼,呀!忘記關屋裏的燈了!

“哥哥,”還是那個壓低的稚音,此刻卻如兔子般敏捷地躍到他身旁,把懷裏的東西塞給他,“你先吃,我去裏面關燈,一會會兒就出來。”說完,又如兔子般跑走了。

夏日,臨近黃昏的時候,一場及時雨把大地萬物都洗刷了一遍,帶走了連日來高溫天氣下的酷熱和焦躁。現在已遠遠過了農村正常的飯點,月亮擠開烏雲,從層層雲朵中瑟縮地攀出半個腦袋來,空氣裏還彌留著雨過天晴後草木的芬芳,以及那一聲緊連著一聲的不知名的蟲兒幽幽的叫喚,伴著迎面而來涼爽的風,在滿天星鬥的遼闊夜空之下,整個農村籠罩在一片靜謐安詳的氛圍中。

誰家門前一棵已有好幾百年歷史的高大的洋槐將它黝黑的影子投射在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水灘地上,借著水灘表面反射出來的那淡幽燈光映照出了洋槐的模糊而高大的身影。農村的夜生活不似城市裏的豐富,它的夜晚也相較城裏來的早些,而此刻,亮著這淡幽燈光的不知是哪家,這麽晚了竟還沒睡嗎?

循著這片燈光望進去,在綠蔭掩映下,一個小小的背影躍入視線。

是一個男孩,十歲開外的年紀,面朝著院門,腰桿挺得筆直地站在院中,淡幽的燈光下是一張幹凈清秀的面孔,那面容分明如四月天的花季般飽滿朝氣和色澤,此刻卻彌漫了淺淡的憂寡疏愁。那雙黝黑如子夜的眸仁穿過黑夜落在正前方的一個點上,從他那略微深沈的飽藏心事的眸光和那微蹙著已見剛毅雛形的眉,可以看出他的註意力並非正在他所能目擊到的那個點上面,而是借由這一動作思考更深遠的問題。

雨後的夜晚,風大,伴著涼意的天,秋天就要到了。樹葉間摩擦發出“沙沙”脆響,樹影隨著被雨水洗落一身塵泥的枝幹的搖擺也跟著晃動起來。風像惡作劇的孩子,搖動樹幹樹枝還不夠,還來晃動懸掛在刷了白墻泥的裸-露在外吊棚上的燈,男孩原本筆挺的背影受搖搖欲墜的燈泡的牽扯變得如同院門口那婆娑樹影般歪歪斜斜地晃動起來。

........

他知道她一定也沒吃多少,他站在外面,她在裏面怎麽會安心好好吃飯呢?剛才他站在這裏思過的同時聽到屋裏她的哭聲,她耍賴地把碗筷丟在地上的聲音,她叫嚷的聲音,“哥哥不吃我也不吃!我要陪哥哥去外面站!”他聽到媽媽好言相勸的聲音,爸爸也是耐心哄騙……家明明就在眼前,為什麽他會覺得離他那麽遠,好像另一個世界?

別開眼不去看誘人的食物,塞回給她,聲音也是淡淡的,“我不餓。你快回去,免得被媽媽知道你偷偷送給我吃的又要挨罵了。”

女孩搖搖頭,把手高高舉起托到他眼前,聲音軟軟的,“哥哥你吃一點吧,爸爸媽媽他們睡著了,不會知道的。”

男孩依舊不為所動,女孩急了,托著的手有些酸了還是不肯放下,乞求的目光生出幾絲倔強,註視著他,僵持著。

“你如果不吃,明天我也不要吃飯了!”她用她的方式逼迫他,她知道哥哥最疼她了,他一定不會讓她陪著他挨餓的。

男孩終於拗不過她,那對黑色的瞳仁望著她倔強的目光,動了動嘴唇什麽也沒說,長長抒出一口氣,輕柔地摸一摸她的頭,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以及一對深淺不一的酒窩。他把大餅和饅頭一分為二,遞給她,“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的。”

女孩頓時開心起來了,慢慢啃著分到手裏的大餅和饅頭,真好吃啊!仰頭看著吃的津津有味的哥哥,心裏說不出的愉悅和成就感,帶動著那雙大而漂亮的忽閃著的瞳仁在月輝下顯得更加動人和朝氣。

男孩的目光移向妹妹手上那個一動不動的饅頭和只咬了一小口的餅,皺了皺眉,聲音卻還是溫和,“怎麽不吃?不好吃嗎?”

女孩搖搖頭,怎麽會不好吃呢?和哥哥一起站在院子裏吃東西聊天哪怕是食不下咽,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快樂!她只是想到了今晚的事有點難過而已。

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源於哥哥端菜的時候打碎了一只碗,惹得爸爸和媽媽勃然大怒,又打又罵以後罰他站在院裏不準吃飯。

她想為哥哥說幾句好話,告訴爸爸媽媽,哥哥不是有意打壞碗的,因為他受傷的手無力承受滾燙的碗壁,他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麽還是得不到爸爸媽媽的諒解呢?昨天也是這樣,昨天……

她含著淚,她心疼哥哥,為哥哥不平,卻被媽媽一個怒目瞪視回去,“再說話連你一塊兒打!”

☆、番外:池蒙篇

番外:池蒙篇

嚴舸跟池蕓兩人領完證,中途嚴舸回了一趟英國,一周以後辦完事回來,就像當初說好的那樣,和池蕓一同去了秦縣看池蒙。

秦縣在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